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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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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月七號是何安恩最期待的日子,只因為每月的七號是公司發薪水的日子。

一大早,何安恩便來到自動櫃員機處,插卡、輸入密碼,進到戶口剩餘金額的版面,她的心興奮了、雀躍了,開心地取回晶片金融卡,她步伐俐落地往不遠處的公司大門走去。

她所任職的公司是國內數一數二的跨國集團,業務遍布全國,遠至北非以及南美洲都有,既是大集團,所以福利以及薪水都不是一般的誘人,因此在畢業後,何安恩就不假思索地進入這家大集團,成為財務部其中一員,在經過三年的努力不懈,她終於從一個小小的會計助理,成為現在財務部不可或少的會計之一。

至於為什麽成為會計?原因無他,都是因為可以看到公司的財務狀況,推算年終獎金會不會加倍,所以當看見公司收入的數字不斷的往上升,她就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。

別上員工證,擠進已是人滿為患的電梯中,她略帶歉意地對著一個進不來電梯的員工笑了笑,然後在電梯升升停停幾回後,回到自己的座位。

“早啊,安恩。”她才進去放下包包,跟她頗有交情的同事便自動自發地在她位置四周聚集起來。

“各位早,今天早上怎麽每個人都打扮得這麽漂亮?還有……大家今天都一起要去聯誼約會嗎?”財務部是出了名的修道院,除了原來的經理外,其他員工一律都是女性,所以平時大家都十分的,呃,低調樸素,而今天個個花枝招展的,顯得她這個沒有盛裝出席、只穿黑漆漆的套裝跟白襯衫的員工十分刺眼。

“我就說安恩一定是忘記了。”

“她呀,眼裏只有今天這個發薪水的日子,以及她戶頭裏的錢而已。”

聽著同事一個個的打趣著自己,何安恩也不生氣,反正她們也沒說錯,既是事實那她還生什麽氣。

只不過她對她們口中“忘記了”的事,十分感到好奇而已,“各位小姐,請你們紆尊降貴地為小的指點迷津好嗎?小的必定心存感激。”

她們早就知道何安恩這個小愛錢的,除了錢以外就沒有什麽事可以讓她如此上心。

這家夥可以為了一塊錢,頂著大太陽走過幾個街口,去買一個並不好吃卻勝在便宜的午餐;明明有能力自己開車來回通勤,卻為了省油錢,天天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去追公車、擠捷運。

但最教她們不可思議的,她追了一個不長眼的小偷,還跑了大半個小時,為的就是一個裏面只有十塊錢的小錢包。

如此各種讓她們聽得、看得不可思議的事情,她們在何安恩身上看之不盡,從一開始的難以置信,在經過三年的荼毒後,她們已經習以為常,練成了面不改色的絕招了。

聽到順耳的話,被捧上了天的財務部女性同仁,個個都樂意為這個小愛錢的解惑,“安恩你忘記了?我們黃經理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,上個星期五是最後一天上班了。”

何安恩仔細地想了想,然後露出一抹悲摧的表情,“對,我記得。”

為了歡送這個元老,她們財務部的同仁們集資送了一塊小金牌給他,那血淋淋的五百塊錢,她怎麽可能忘得了。

看到那表情,自知理虧的女同事立刻往後方溜去,把安慰以及解惑的重任交給其他人。

鄙夷地給那人一記白眼,接下重任的方悠悠拍了拍何安恩的肩,“你的荷包大失血,我今天中午請你吃飯,乖乖。”

“真的?”絕望的水眸裏透出亮晶晶的光芒,看得人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腦袋。

就因為這張無辜又可愛的臉,所以即使何安恩有這個視錢如命的個性,都讓人無法討厭她,順帶也讓她成為財務部每個女性的小寵物。

心情好的時候揉揉她的頭頂、拍拍她的小臉,心情不好的就朝她大吐辛酸苦水,反正不要牽扯上錢,何安恩的個性可以說得上是純良無害的。

“真的真的。”方悠悠像揉小狗一樣的揉著何安恩的頭,“至於今天會有一個新的經理到任,聽人力資源部的小陳說,今天到任的是海外歸來的碩士生,他在全球最大的會計師事務所裏待了幾年,也已經是經理的職位,不過為了回國發展,才會辭了那份有前途的工作,到我們公司當經理。”

何安恩點點頭,海外歸國的留學生、康莊光明的前途,只聽到這些都已經足夠讓這些待嫁的女人起色心了,難怪今天個個不是小露酥胸就是露大腿的。

她色瞇瞇地游走在那白嫩嫩的肌膚上,這修道院裏什麽時候有過這樣的綺麗風光了?

“啊,我看到了,小陳帶著一個很高的男人正往這邊走!”剛退到後方的同事突然地大聲說出來。

聞言,在場的所有女性同仁馬上跳起來,拉裙擺的拉裙擺、擠胸的擠胸,只有無所事事的何安恩走到門邊站著,等著那群女人整理好後過來列隊歡迎。

往外看去,的確,小陳領著一個高大的男人正往這邊走過來,而隨著距離越拉越近,何安恩也漸漸看清那男人的長相。

濃眉大眼、鼻梁高挺、嘴唇略薄,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時下流行的韓式花美男,不過勝在陽剛味重,配上那高大挺拔的身材,看起來極有安全感,也讓人有種可以依靠的感覺。

驀地,何安恩瞇起原本審視的眼睛,不知為什麽,這男人的長相越看越眼熟,讓她忍不住從自己過住的記憶裏翻找,企圖找出這男人跟她曾經有過什麽瓜葛,金錢上的瓜葛。

能讓她記住的人不多,大多都是曾經向她借過錢的人,而眼前的這個人,她很快就記起來了。

高一的時候,曾經有一個學長說他的錢包被偷了,可是家裏有事要趕著回家,所以就將他的學生證押在她這裏,向她借兩百塊搭計程車回家,他還特地問了她的名字跟班級,因為他要出國一趟,一旦他回國了,就會拿錢還給她。

當時她看那學長是赫赫有名的全校第一名,不管什麽比賽,他的名字都在上面,而且當時他的確一副很著急的樣子,所以她也很幹脆地從自己的小錢包裏頭掏出兩百塊,用她一個星期的飯錢跟交通費換了他的學生證。

雖然當天她餓著肚子,還是很有骨氣地不向同學借錢,走了一個小時的路回家,但她心心念念錢很快就會回來,而她也做了一件好事,所以也不以為然。

可是當她等了那個學長整整一個月卻還沒人還錢時,她終於忍不住找上學長的班級,卻沒想到她得到的不是二百塊而是一個惡耗,那個學長轉校走人了!

晴天霹靂啊,想她何安恩、堂堂一個錢婆,居然被人騙錢了,雖然只是兩百塊,但那也足以讓她心痛得無語凝噎,而如今竟然讓她在公司遇上那個借錢不還的學長,真是天網恢恢,她久違的兩百塊呀!

當下她沖回自己位置上,翻找著擱置在包包裏頭的一張泛黃的學生證,這些年來,她一直都在想自己會不會有一天找到他,所以順手將這張學生證放在包包裏,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、天公疼憨人,這張學生證終於有用了。

在所有財務部女性同仁的驚詫目光下,何安恩撲向那個剛剛走進來的高大男人,“杜康,我找得你好苦!”

這段暧昧的宣言讓眾人通通都楞住了,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對男女,而腦中則自動自發地腦補一大段一大段的“奸情”畫面。

被攔住去路還聽到這樣暧昧的話,杜康皺起眉,俯首看向身前的嬌小女人。

他可以肯定,在自己過去談過的數次戀愛裏,絕對不包含眼前這個女人,他從不搞一夜情,她也不會是曾經跟她春風一度的對象,最重要的是,他不曾失憶,所以那些狗血的情節並不會發生在他身上,但她卻可以清清楚楚地喊出他的名字……

“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。”抓緊手中的學生證,何安恩指控說:“你知不知道這些年來,我找你找得有多苦?你居然……居然一走了之!”

何安恩更加暧昧的發言,讓原本準備熱烈歡迎新主管的女性同仁,莫不換上一副鄙夷的目光看向杜康。

她們一直以為何安恩是因為太愛錢,對錢的興趣比男人更深,所以才不談戀愛,誰知道,原來她是因為曾經受過情傷,被男人拋棄了,所以才不敢再談戀愛。

看著被她們捧在手心裏疼愛的小錢婆居然被人這樣糟蹋,她們全都吞不下這口氣,而且何安恩還一副對“負心漢”依依不舍的模樣,讓她們個個恨鐵不成鋼。

當下她們一個拉手、一個抱腳,想將這個可憐的小東西抱回來呵護,再狠狠地替她教訓這個爛男人,然而小可憐下一刻喊出來的話,卻教她們全部心碎。

“你欠我的兩百塊,什麽時候還我啦!”何安恩用力地揮著手上的學生證,“這是你抵押在我這裏的東西,快還我兩百塊!”

一股詭異的低氣壓讓眾人沈默了,死寂也在空氣中彌漫開來。

身為當事人的杜康,在聽到這句指控後難以置信地瞠大眼睛,接過她手上的那張類似卡狀的膠紙片仔細檢閱,從那張泛黃的照片上,他認出了上頭的人的確是他,而同時他也認出了眼前的女人,她的確是當年自己曾經向她借錢的小學妹。

窘意隨之而來,幾乎把他淹沒,從小到大他都不曾遇上這種教人尷尬得想死的事,但他還是力持鎮靜,面不改色地掏出皮夾,從滿滿的紙鈔裏抽出兩張百元鈔票,放到何安恩的手裏。

兩百塊!何安恩興奮地接過,壓在胸口上。

這兩百塊,她日想夜念,終於回到自己身邊了,對著已經不是債務人的男人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,“杜經理,歡迎你。”

笑臉加上那句歡迎的話,讓原本化成石像的財務部女性們通通回過神來,粉飾太平似的紛紛收起猙獰的表情,露出親切可愛的笑容,“歡迎歡迎,杜經理。”

墨眸緩緩地在所有的臉上審視一圈,最後固定在那個拿著兩百塊,笑得格外開心的女人身上,低沈的嗓也緩緩地響起,“大家好,希望接下來的日子,我們可以好好的合作。”

一陣寒意慢慢地爬上自己的背脊,讓何安恩硬生生地打了個冷顫,她擡起頭看了看空調,那溫度並不低,她怎麽還會打冷顫呢?

新官上任三把火,何安恩輕嘆一聲,看著窗外的天空已經是漆黑一片了,而部門裏的同事大多數都已經走了,剩下來還在工作的,只有自己跟待在獨立辦公室裏的杜康。

雖然認識的場面算不上和諧,但財務部裏所有的女人通通都被這個新上任的主管迷倒了,他不只賞罰分明還大方得很,每次月結後都會請她們到餐廳裏吃飯,以慰勞她們的辛勞工作,再加上長得陽剛、充滿男人味,讓人感覺跟著他工作就有甜美果子吃,這麽好的上司有誰不喜歡?當然,除了被刁難的何安恩之外。

為什麽說她被刁難呢?是杜康給她難堪?還是當眾挑剔她的工作,讓她顏面掃地?事實上,全部都不是。

杜康沒有給她難堪、沒有當眾挑剔她的工作,甚至從未對她大小聲過,杜康請吃飯時她也有分,而且因為吃的全是昂貴餐點,所以她比任何人都吃得多,但她還是被刁難了。

雖然杜康雖然沒有給她難堪,但卻增加了她的工作量,讓她天天沒日沒夜地加班;雖然沒有當眾挑剔她的工作,卻會用修長的手指著她的錯處,然後再用冷淡的目光看著她,要她自己內疚、尷尬到死;他也從來不跟她大小聲,是因為他這個大人物不屑跟她這種小蝦米說話,只用幾個字來打發她。

這樣的她,不是被刁難了是什麽?只是現在這家公司的福利以及薪水,不是外面其他公司可以媲美的,而與同事間三年的感情也讓她依依不舍,所以即使杜康不喜歡她還刁難她,她還是沒有打算因為這樣便辭了工作。

收回投到窗外的目光,專註於自己的電腦熒幕上,上頭密密麻麻的數字以及分析文字,看得她再次嘆息出聲。

她本來是準備今天早一點回家休息的,甚至在五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已經收拾好了個人物品,打算六點一到她就拎著包包閃人,她已經加了整整兩個星期的班,每天都是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十點,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累得快癱掉。

今天好不容易完成了杜康交代的事項,滿心期待下班的時間快點到來時,她就突然接到了杜康的電話,交出近三年的財務分析的工作就突然落到她的頭上,無情地將她的期待與希冀狠狠打碎。

既有的數據是有的,但要做一遍詳細的分析,還要一做做三年,那絕對不是什麽輕松的工作,所以在同事既同情又憐憫的目光下,她從資料室搬出厚厚的檔案夾,開始投入一場令人身心俱疲的工作中。

“太卑鄙了,太卑鄙了!”何安恩邊做邊咕嘀,卑鄙指的當然是那個刁難自己的杜康。

她思前想後,唯一讓他這樣刁難自己的原因只有一個,那就是她當眾要求他還兩百塊的這件事,可是她就是不懂,明明欠債還錢是天經地義的,但輪到她討債,卻被人整得苦哈哈,連反抗一下都不敢。

果然,一種米養百種人。

好不容易完成了分析報表,又用了十分鐘的時間檢查有沒有錯誤,何安恩瞄瞄手腕上的表,原來已經晚上九點多了,但她居然一點也不覺得餓,可能是忙過頭了,連餓都感覺不到了。

移動滑鼠按了下列印鍵,印表機吱吱地把文件列印出來,將文件收整好放到公文夾裏,她拿著公文夾走到杜康的辦公室門前,禮貌地敲了敲門。

“杜經理。”

原本在專心看文件的杜康擡起頭來,臉上出現驚訝的表情,好像驚訝她在這個時候還在公司似的,“進來。”

何安恩上前將做好的分析報表放在他桌上,“杜經理,這是你要的分析報表。”

“分析報表?”

“對,是你今天下午五點五十分說要看的分析報表。”她提醒,在“五點五十分”這五字上加重了語氣,並在心底裏咬牙切齒地開罵,還在裝蒜的討人厭家夥。

“我並沒有說要你今天就交給我。”杜康沈默了會,淡淡地開口。

何安恩覺得自己臉上的笑容僵掉了,是,杜康的確沒有說要她馬上就交給他,但他卻沒有給她一個期限,而且吩咐她做分析表的時候,更是說得好像馬上就要看的樣子,她在心底咆哮著卻一個字也不敢說出來,誰教眼前這個討厭鬼是她的上司。

“那也沒關系,反正我早一點把分析報表做出來,杜經理可以早一點看。”經過三年社會無情的洗禮,何安恩的表面功夫雖然比不上那些老油條,但她自問也不差,至少不會白目地去頂撞上司,所以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,陪笑地說。

“我今天不會看。”但她沒想到,杜康竟然淡淡地給她致命的一擊。

這不是明著欺負人嗎?何安恩覺得自己內心已經鮮血直淌,這杜康果然不喜歡她,甚至到了討厭她的地步了。

“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,那我先走了。”在她對著他咆哮之前,何安恩果斷地為自己作了一個決定,鬥不過還不能走嗎?

“等一下。”杜康低沈的嗓徐徐地響起,阻斷了她已經邁出的第一步。

“還有什麽事嗎?”都已經晚上九點半快要十點了,還有什麽事要她做的?

何安恩覺得自己倒楣死了,鬥不過,連走的權利也沒有,這個世界還有天理嗎?這個世界還有正義嗎?

“等我十分鐘。”

十分鐘,十分鐘要做什麽?何安恩眼中充滿了問號地看向他。

“我也要回去,順便送你。”

何安恩頓了頓,好一番掙紮後還是推卻說:“不用了,杜經理,公司跟我家都非常接近捷運站。”

其實如果換作平日的何安恩,能有免費的車搭,她一定會不假思索的猛點頭,管對方是不是她極討厭的人,然而今天她承受的刺激實在是太多了,她就怕在車上再受杜康一個小刺激,就會完全爆發,化身厲鬼掐死杜康。

“真的不要?”杜康的語氣也是平平淡淡的,一副“我也只是問問,你別當真”的表情。

“對,謝謝。”幾近咬牙切齒地道謝,她轉身離開辦公室,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關電腦、拎包包,然後以最快的速度沖進電梯,那模樣就好像有什麽可怕的怪物在她後面追她似的。

隨著何安恩離開辦公室而走了出來的杜康,剛好看到她以這副慌忙的樣子逃走。

他靠在門框上,說真的,他的確對她當眾討債這事頗有微詞,試問有哪個人在被眾人標簽上“欠債不還”這四個血紅大字後,仍能面不改色?尤其是當年他並不是故意欠她債的。

當年外公突然中風,他跟家人急忙地搭上飛機回到美國去,殊不知原來父母一早就決定讓他轉到美國讀書,所以他前腳一走,他們後腳就要表舅替他辦理退學手續。

剛開始的時候他也心心念念,想將那兩百塊托人還給那個好心的小學妹,但無奈剛轉到美國,需要重新適應一切的他,一個不小心就將這兩百塊完全忘了,直到那一天,當年的小學妹變成了今天的下屬,她突然撲上來要他還錢,他才憶起原來自己還有這麽一筆債款未清。

其實他也挺驚訝的,就兩百塊錢是能讓一個人多念念不忘?尤其以她現在的收入,兩百塊絕對不是什麽大數目,不過跟她以及一群財務部同事相處下來後,他開始明白,為什麽這兩百塊能讓她這麽念念不忘。

她是個死愛錢的,錢對她的魅力大得足以讓她記下每一個欠債不還的人,讓她做出同事口中那些令人噴飯的可笑事,還有就是她不顧儀態,在所有人停下筷子閑聊時,她還在吃著那些價格昂貴的菜肴。

想起她吃得兩腮鼓鼓,活像小侄子養的那只天竺鼠的樣子,杜康忍不住勾起一抹笑,輕笑出聲。

轉身走回辦公室,他瞄見了那份擺放整齊的財務分析報表,想起這段日子他加重何安恩工作量的事,其實一開始他是帶了一點壞心的態度,稍稍加重她的工作量,以報覆她讓他丟了面子這事。

可是他萬萬沒想到,她的能力根本就足以應付現在所有的工作,但是她卻故意藏拙,刻意將能做到滿分的事只做到七十分,讓人以為她只是一個平庸無奇的小員工。

身為她的上司,也身為一個能提拔下屬的上司,他當然是不遺餘力地發掘她更多的能力。

以他手上這份財務分析為例,以這家公司的規模,即使是老鳥也需要半天的時間才可以完成,而她只用了三個半小時就完成了,那只代表一件事,這女人真的很甘於平凡,守著她小小的存款,守著她那份穩定的薪水就心滿意足,完全沒有想得到更多,只可惜她遇上了他。

他知道財務部的副理快要退休了,而這個空缺他打算將何安恩提拔上來,但為了堵上那些年資比她長的人的口,不讓不利於她的謠言傳出,他只好讓她辛苦一點,讓眾人以為是她的“艱辛勤勞”才坐上副理的位置。

看著她明明已經累得快趴下來,但仍然咬緊牙關把工作完成的模樣,他相信她可以做到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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